秦暖接過結婚證放包裡,朝對方淡淡頷首,“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左硯連忙點頭,“我家老板實在抽不出空,覃小姐不要介意。”
秦暖走出民政局,陽光落在身上,她卻感受不到暖意。
在公交站台等車,拔了個電話出去。
“領過證了,我現在去拿我媽的遺物。”
說完掛了電話,清如水的眸子一片涼意。
媽媽在她七歲病逝,不到一個月,她父親就把小三帶回了家,還有個比她小兩個月同父異母的妹妹。
有了後媽親爸變後爸只是時間問題。
半年後她就被送到鄉下遠房親戚家,自生自滅。
秦氏財務危機,需要注資才想起她,用媽媽的遺物逼她嫁給一個快要入土的老頭。
左硯開車在站台邊停下,降下車窗,“覃小姐,我送您回去吧。”
心想覃家小姐這麼低調接地氣,竟然坐公交車。
秦暖搖頭,“不用,車來了。”
秦暖上了車,左硯才收回視線,給老板打了個電話過去。
“顧總,覃小姐好像和資料上的不一樣。”
“證領了?”清冽淡然的聲音從手機傳過來。
“領了。”
左硯知道老板不在意覃家小姐是什麼樣的,只要老夫人高興就行。
......
秦家住的別墅區公交車不到,秦暖走了二十分鐘才走到。
不知何時門牌上的宋公館變成了秦公館。
秦暖按了門鈴,一直沒人開門。
給秦明謙打電話,開口聲音清冷,“李家想要的人是秦夏吧,要不要我現在去李家說清楚?”
時隔多年,秦明謙本來對秦暖多少有那麼一絲愧疚,現在被威脅,怒氣上頭,吼道,“你敢去,你媽的遺物你別想要了!”
秦暖握著手機的指關節繃緊,泛白。
唇角勾起譏諷,“你猜我會不會和李家說不要聘禮了?”
兩個億的注資,秦明謙可不舍得。
漲紅著臉,啪的掛了電話,朝佣人吼,“給她開門!”
本來想給她一個下馬威,以後任他拿捏。
在鄉下十三年,脾氣倒硬了不少。
夏婉連忙上前給他順氣,“別生這麼大氣,畢竟是在鄉下長大的,難免沒規矩了點。”
“好在李家只是領證不辦婚禮,外人也看不了笑話!”
秦明謙怒道,“等去了李家,丟的是秦家的臉!”
夏婉眼底閃過一抹異樣,憂心忡忡,“老公,小暖不會真和李家說不要聘禮吧,公司那邊......”
話還沒說完,秦明謙就拍案而起,“她敢!”
夏婉和秦夏母女倆對視一眼,掩下眼底笑意。
秦暖在鄉下十三年,不知道被折磨成了什麼樣。
土包子還能賣兩個億,值了。
秦暖走進來,無視秦明謙眼底驚愕,“我媽的遺物。”
嗓音清冷,像一股甘冽的清泉,沁人心脾。
秦夏猛地抬頭。
身形筆直站在門口的秦暖五官精致,容貌昳麗,那雙眸子漆黑明亮,像是盈著萬千星辰。
黑長發,微卷發梢垂在肩後。
她的皮膚白,手腕上的紅繩越發襯的瑩白如玉。
白色短袖,淺色牛仔褲,白板鞋,肩上挎著淺灰色帆布包。
一身再廉價不過的穿搭,卻比任何人都明亮耀眼。
秦夏嫉妒的捏緊手掌。
秦暖不是一直在鄉下,鄉下那種地方怎麼會養出這樣的人?
她引以為傲的容貌在秦暖面前黯淡無光。
夏婉在看到秦暖的第一眼,心口一滯。
長大後的秦暖竟然和宋慕顏長得如此相似,那秦明謙......
轉頭看去,秦明謙直直看著秦暖,已然沒了剛才怒氣衝衝的樣。
夏婉恨恨咬牙,再抬頭,溫婉上前,“小暖,你可算回來了,你爸爸一直都惦記著你呢。”
秦暖躲開夏婉伸過來手,直視秦明謙,“我媽的遺物。”
夏婉伸出去的手僵住。
這小賤人還真是一點沒變,執拗起來八頭牛都拉不回來。
小時候把她關起來不給飯吃,餓暈了都不吭一聲。
秦明謙回神,瞪著眼睛,“我是你親爸,你什麼態度?”
親爸?
親爸會把七歲的孩子送到鄉下自生自滅?
會在她媽媽去世不到一個月就把小三帶回來?
看著那張和前妻一樣的臉,秦明謙一陣後悔,早知道這丫頭長這麼漂亮,該問李家多要點。
不過也好,李家看上的是秦夏,換成秦暖,就憑這張臉李家也不會計較了。
“你在這住,等李家的資金到賬,你再去李家。”
“不用了,我去清溪苑。”
秦明謙皺眉,“清溪苑你妹妹在住,你就住在家裡。”
“清溪苑是外公送我的生日禮物,她憑什麼住?”
秦暖淡漠眸底染上怒意,言語譏諷。
不只是戳中了他哪根神經,秦明謙瞬間暴跳如雷,“什麼憑什麼?那是你親妹妹,她怎麼就不能住!”
秦暖清亮的眸子直視秦明謙,一字一頓,“比我小兩個月的妹妹?”
“我媽媽可只有我一個女兒。”
不管秦明謙難看的臉色,秦暖看向秦夏,聲線幽冷,“你住在那,就不怕我外公和媽媽晚上去找你?”
秦夏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,從沙發上跳起來。
意識到自己的反應,秦夏暗惱,冷哼,“清溪苑的房子是爸爸送給我的,和你沒關系。”
沒關系?
秦暖知道這一家子的不要臉,但親眼見到,還真是刷新下限。
秦暖這次來是拿媽媽的遺物,不想和他們做無謂的爭吵,耐著性子,“東西給我。”
見她不再執著清溪苑的房子,秦夏松了口氣。
清溪苑近些年在京城成為頂級小區,在裡邊住的人非富即貴。
兩百平的平層雖然比不上家裡的別墅,但那代表的是身份。
她也正是因為住在清溪苑,才接觸到那些頂級圈子。
夏婉也怕秦暖再生事端,拉了拉秦明謙,“給小暖吧,她也是思母心切。”
提到前妻,秦明謙壓下心中怒氣,讓佣人把東西拿過來。
是一個不大的檀木箱子,上邊還落著灰。
秦明謙也沒讓人搭把手,秦暖也不需要他虛情假意的關心,提起箱子就走。
被秦暖忽視的徹底,秦明謙繃不住了,怒不可歇,“你要敢走出這個門,以後再也別想回來!”
秦暖腳步微頓,單手領著箱子轉身,沉聲,“你們是不是忘了,這裡是宋公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