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國二年的十月初,海風鹹濕寒冷。
夜晚,甲板上空無一人,只船頭兩盞燈,照亮黢黑的海面,雪白浪花在船舷翻滾。
雲喬趴在欄杆上,看了半晌。
她睡不著。
她這次去香港,本是定好了兩年的學習計劃。不成想,她突然收到家中電報,說外婆病重,讓她速歸。
雲喬是個遺腹子。她尚未出世,父親去世了,母親早早丟下她改嫁,她是外婆養大的。
陡然聽聞外婆重病的消息,雲喬心急如焚。
她簡單收拾了行李,乘船北上。
郵輪頭等艙很小,鴿籠似的,雲喬覺得透不過來氣,故而半夜裹了厚厚大衣,出來吹風。
心情稍微舒緩幾分,雲喬往回走。
甲板上很安靜,半個人影也無,雲喬卻聽到了腳步聲。
她詫異,四下望過去。
仍是無人。
她輕輕蹙眉。
雲喬既不怕人,也不怕鬼,故而她繼續往回走。她保持著警惕,走得不緊不慢。
然而,下一瞬遠處的腳步聲卻在她身後。
她急忙回身,已經被人推進了旁邊小小的房間。
不是她的房間。
這也是頭等艙之一,可是船艙裡黑暗無人,有種別樣的陰冷。
雲喬從小習武,身手敏捷,急忙想要脫身;然而,對方卻像是洞悉她每一個動作,招招壓制。
幾息之後,雲喬被人死死按在船艙的地板上,沒了還手之力。
對方吻住了她的唇。
灼熱氣息,男人像一團火般燃燒著她,拼了命從她身上汲取。
雲喬羞怒交加。
“你可知我是誰?”雲喬肺裡空氣幾乎被擠干了,這讓她說出來的話,並無氣勢,顯得微弱可憐,“我是蕭婆婆的外孫女,你若是再不放開,我要你碎屍萬段!”
她身上的男人愣了下。
繼而,他低低笑了聲:“蕭婆婆的外孫女……喬兒,是你……”
雲喬一愣。
他認識她?
“你是誰?”她急急問。
黑暗中什麼也看不清。
男人動作極快,雲喬衣衫在他掌心不如薄紙,一撕就碎,“大家相識,本不該占這個便宜,可我……”
而後,幾乎是一場酷刑。
她疼得幾乎要哭。
她自以為好本事,一口氣能打趴下十名壯漢。
可有這麼個男人,稀裡糊塗對她行凶、施暴,她卻無還手之力,任由他予取予求。
這人強悍得過了分,可能是吃了藥,或者是被人下了藥。
雲喬覺得刀子一寸寸凌遲她。
她在他面前,這般渺小軟弱。
後來,她暈死了過去。
待她醒過來,室內光線幽淡。她衣衫凌亂破敗,船艙裡空無一人。
待要站起身,她驚覺自己渾身酸痛,尤其是雙腿,又酸又漲,幾乎站立不穩。
昨晚種種,並非一場夢。
雲喬立在那裡,渾身冰涼如水,一口銀牙死死咬緊。
她一定要親手剁了那歹徒!
可是這天下午,郵輪就到了她要下船的地方,雲喬心裡念著外婆,要趕緊回去,沒空留在船上查昨晚欺負她的人。
她帶著這樣的屈辱和一身的痛,下船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