特首打斷了他:“李司長未免太著急了吧?這件事只是秦助理的一面之詞,你就直接確認下來了?難道被冤枉的人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?”

“哦?”李衛東淡笑:“特首要怎麼解釋?”

特首緩緩站起身:“首先,我的賬戶上並沒有這張卡,很明顯是憑空捏造的謊言,其二,秦助理是怎麼調查出來這個賬戶是我的?”

李衛東看向秦晚:“秦助理,把實話說出來,在場的各位都是明辨是非的人。”

特首也看向秦晚:“秦助理,偽造證據妨礙司法公正,是要負法律責任的。”

“法律責任?”秦晚雙眸眯了眯,假裝有些緊張:“這…”

李衛東見狀,沉聲道:“秦助理,你沒話說嗎?”

等了片刻後,秦晚也沒說話,李衛東只好繼續道:“唉,特首,有件事我替你瞞了很久了。”

特首看向他:“什麼事?”

“同樣是賄賂的事情。”李衛東義正言辭:“剛剛看到秦助理勇於站出來舉報你,我就覺得這件事該說出來了。”

隨即李衛東也拿出了一份牛皮紙袋:“各位看看這個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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眾人打開紙袋,裡面裝著一個U盤和幾張打印紙:“李司長,這是什麼?”

“你們看看就知道了。”李衛東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:“我糾結了很久,不知道該不該一直隱瞞下去,但在剛剛我想通了,我作為政務司司長,我有責任和義務…你們自己判斷吧。”

眾人拿出那幾張紙,裡面是一份銀行流水記錄和幾張照片,照片上,特首正與一個陌生男子在某高檔餐廳交談,桌上放著一個鼓鼓的公文包,銀行流水顯示特首賬戶近期有一筆巨額的進賬,備注為“服務費。”

“秦助理可能只是調查表面,但沒有深層證據。”李衛東聲音冷冽:“但是我這裡卻有充足的證據證明了特首收受賄賂。”

秦晚湊近過來,手機輕輕敲擊在牛皮紙袋邊緣,目光在照片和流水之間來回移動,心中在想,如果這是李衛東的後手,可能還真有些麻煩。

隨即李衛東看向特首:“特首,照片上這個人是你吧?我也詢問過當天送你過去的司機,他也證明了當天你去到了這間餐廳。”

特首語氣深沉:“我…確實去過,但無法證明我收受賄賂,而且,李司長這是從哪裡得到的這些?”

“一個…不願透露姓名的線人。”李衛東直視他的目光:“特首,這件事替你瞞了這麼久,我自認為足夠對得起你了,所以我想讓你體面的辭職,但你絲毫沒有人知道自己的錯誤。”

特首指了指那個U盤:“U盤裡的內容是什麼?”

李衛東看向秦晚:“把U盤插進電腦,投屏出來,讓特首徹底死心。”

秦晚點了點頭,走到李衛東身邊的時候,李衛東聲音很低:“做的不錯。”

秦晚淡笑,拿上U盤便插到電腦裡,裡面是一段模糊的監控視頻。

上面顯示特首和那個陌生男子在餐廳裡聊的熱火朝天,臨走前陌生男子還將公文包留了下來。

大家紛紛站起身看向特首:“特首,這下真的證據確鑿了,我沒想到特首居然是這種人…”

“特首,你代表的是港城,代表的是政要的標杆,你都做出這種受賄的事情了,這要我們該怎麼評判。”

“沒錯,我強烈建議特首自己辭職,讓李司長頂上去。”

現場很吵鬧,唯獨秦晚在反復觀看那段監控視頻,突然發現一個細節,她的目光看向特首的手表。

監控上的“特首”雖然戴的同款手表,但細看之下有一點不同…

李衛東覺得勝券在握,揮了揮手,示意安靜:“特首,你想體面的離開我可以滿足你,現在是眾望所歸,就連我也沒辦法救的了你。”

特首沉聲道:“李衛東,這個局你布置了多久?”

“我聽不懂特首在說什麼。”李衛東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:“現在大家看到的就是證據,特首也沒有辦法再進行自證了。”

李衛東停頓了一下:“還請特首自行離開這裡,你辦公室的東西我會讓人重新收拾送到你家裡。”

李衛東嘴角止不住上揚,他已經安排好了一切,只要特首離開了這裡,在路上讓人將特首綁走,制造一場自殺,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。

牆倒眾人推,何況是這個位置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。

想到這,他剛想催促時,秦晚的聲音響了起來:“太刻意了…”

“什麼意思?”李衛東轉過身看向秦晚,眼中滿是不解。

秦晚眸光淡淡:“我有幾個問題想問李司長。”

李衛東頓感不妙:“什麼問題…”

“李司長的這段監控為什麼有些模糊?”秦晚眼尾微撩:“其次,視頻上的這個人看似很像特首,但卻根本不是他。”

李衛東聲音提高幾分:“你是什麼意思!”他不知道為什麼秦晚突然臨陣倒戈:“你剛剛不是也舉報了特首嗎?我這是在幫你!”

“幫我?呵。”秦晚略顯不屑:“我承認,剛剛是我陷害特首,而且是李司長讓我去陷害的。”

“放屁!”李衛東聲音冷冽:“我怎麼可能讓你陷害特首,你不要口出狂言。”

“請看VCR。”

秦晚操作電腦,將另一段監控傳了上來,上面正是昨天在李衛東家裡的監控錄像,上面顯示李衛東和秦晚坐在一起聊了半天後,遞給了秦晚一個紙袋,這才離開。

李衛東臉色一沉:“這能說明什麼?視頻裡什麼聲音都沒有,你就憑這些就想說我指使你冤枉特首?”

秦晚聲音淺淡:“那李司長在那段模糊的視頻裡,為什麼就覺得特首一定是受賄了?”她停頓了一下:“就因為跟陌生人吃飯聊天,交換一下東西就是受賄?”

李衛東眼神一凜:“我算是明白了,你跟特首本就是一伙的,早就想對付我了。”

“那你想錯了。”秦晚聲音提高幾分:“因為你太急於想坐上特首的位置了。”

李衛東忽然笑了:“但是在場的人都相信自己眼睛看到了,都認為視頻裡是特首本人,你們在怎麼解釋都沒用了。”

會議室裡的人竊竊私語起來,畢竟眼前的這兩個人他們都得罪不起。

“李司長,不會是線人弄錯了…”

李衛東轉過頭:“我的線人不可能弄錯。”

特首淡笑起身:“李衛東,那我們就來梳理你的證據。”特首指了指視頻上的那人:“他一直都是背對著監控探頭,雖然跟我的身材、著裝都一樣,唯獨手上戴的手表不同,我這只手表是老款,只有我這一款,也沒有第二款現世。”

李衛東臉色一沉:“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…”

“這難道不是你的一面之詞?”特首聲音提高幾分:“你把你的那個線人叫出來,證明視頻裡的就是我,那我便相信你了。”

李衛東手指攥緊,線人只是一個托詞,現在讓他去哪兒找線人過來指證。

特首眼神銳利:“找不出來嗎?因為視頻裡根本不是我,上面顯示的日期,正是我出差的時候,但是這件事只有你和其他兩個人知道,所以你利用了我不在的時候,謀劃了這件事情,對嗎?”

特首停頓了一下:“你拿出來的證據,表面上很可疑,但裡面的幾個細節經不起推敲。”

這時秦晚也開口道:“這份銀行流水,賬號確實是特首的,但是開戶行不對,特首的賬戶是彙豐銀行,而這份流水上顯示的是恆生銀行。”

秦晚重新播放了U盤裡的視頻,定格在手表特寫上:“特首,麻煩你把左手舉起來,給大家看看,你的手表與視頻中的手表是否一致。”

眾人紛紛看過去進行對比:“這…確實有點不一樣。”

“特首的手表細紋很明顯,但視頻上沒有這些。”

“李司長,你冤枉特首了。”

李衛東咬緊牙:“不可能,這絕對不可能。”

“是嗎?”秦晚的聲音冷淡幾分:“那你能解釋一下為什麼這些偽造證據中的銀行賬戶,實際上是你家裡管家的嗎?”

秦晚拿出另外一份文件:“我調查過了,這個恆生銀行的賬戶持有人是你的管家。”

自從跟鄭友朋談完後,秦晚便做了這一手准備,既然每次都是李衛東的管家去找的鄭有朋,那管家知道的東西一定不少,所以秦晚從他的管家身上下手,調查了一些,包括了銀行。

會議室裡一片寂靜,李衛東面如土色:“我也是被誤導了…”

李衛東直到眼前這一幕,只有自己先服軟,後面在找機會扳回一城才行,但秦晚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。

“李司長被誤導了?”秦晚眼尾帶笑:“這句話不太適合李司長得身份,能坐到政務司司長的位置,能有普通人嗎?但李司長這麼簡單就能被人誤導去懷疑特首,光憑這一點,李司長就德不配位了。”

李衛東聞言,愣住了:“我只是被誤導了,我接受處罰。”

他現在必須咬死這個理,否則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了。

特首沉聲道:“你之前說那些話的時候有想到現在這個結果嗎?你認為的勝券在握只是我們讓你認為的。”

李衛東抬起頭:“特首想怎麼處罰我都認,但如果因為這麼一件小事,要罷了我政務司司長的職位,會難以服眾…”

“李司長還覺得自己現在有翻盤的可能嗎?”秦晚眸光淡淡:“你想利用我,讓特首引咎辭職,好讓自己上位,可惜你太心急了,這些證據只是表面上可疑而已。”

秦晚停頓了一下:“而且,李司長剛剛說難以服眾?看來應該明白人言可畏這幾個字的意思。”

隨即看向外面:“把鄭友朋帶進來。”

李衛東聽到鄭有朋的名字後,臉色驟變,如果在剛開始鄭友朋的確對他構不成任何威脅,但就在剛剛他的計劃被識破後,再加上鄭友朋,可能真的要栽在這裡了。

會議室的門被推開,方錦濤將鄭友朋帶了進來:“秦小姐,人被帶到了。”

“好。”秦晚點了點頭:“你去休息吧。”

方錦濤“嗯”了一聲,退出了會議室,只留下鄭友朋站在原地。

鄭友朋哪見過這種場面,個個都是大佬,他連頭都不敢抬起來。

秦晚湊近過去:“鄭友朋,知道我叫你來是因為什麼吧。”

“知…知道。”鄭友朋戰戰兢兢的抬起頭,發現李衛東正在死死地盯著他,仿佛在警告他,如果敢多說一句,他就死無葬身之地。

鄭友朋將頭縮了回去,不敢與李衛東對視。

秦晚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有什麼話都可以說出來,有特首給你撐腰。”

鄭友朋臉色發白:“我…我舉報李司長。”

李衛東臉色一沉:“鄭友朋,你要舉報我什麼!”

“你讓我替你做一些違法的事情!”鄭友朋鼓起勇氣,抬起頭看著李衛東。

李衛東氣極反笑:“我身為政務司司長,需要你替我做什麼違法的事情?”

鄭有朋頓了頓:“販賣文物。”

李衛東眼神一凜:“我需要做這些嗎?有些髒水不要亂潑,小心自己被淹死。”

話裡話外全都是警告鄭友朋別多話。

秦晚見狀,走了過來:“李司長做沒做過心裡應該清楚,忘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了,和你在內陸裡應外合的那個人已經被查出來了,他也告訴了我港城是誰和他在做買賣。”

“怎麼可能!”李衛東臉色一變:“他的職位…”

秦晚眼尾微撩:“李司長承認了就好辦了,不過有一點我沒說錯,他已經被查出來了,貪官落馬,常有的事。”

“法律賦予他們權力,同樣也可以收回來。”

李衛東雙眸微垂:“我自認為沒有出現任何破綻,你為什麼會盯上我?”

秦晚眸光淡淡:“因為憑借鄭友朋和周陽正的級別,遠遠不夠,把細節進行推敲就可以得到答案。”